同一时间,江北市中心,林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。
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,沈浪并未落座。
他手中,把玩着那枚从张俊杰身上夺来的、触手温润的深绿色护心玉。
林若雪站在他身后不远处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她看着沈浪的背影,看着那枚在他指尖流转的玉佩,心头思绪翻涌。
赵月茹姐弟一死一残,浪涛医药易主归墟,张家战神震怒追查…每一件都足以引发大地震!
而眼前这个男人,就是这场风暴无可置疑的中心。
“沈先生,”林若雪斟酌着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张家那边…张俊浩已经亲自出面了。他的人封锁了市二院赵月茹的病房,同时…也加强了对张俊杰的保护。另外,我们的人发现,张家的力量正在动用非常规渠道,似乎在追查…某件物品的下落。”
沈浪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,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“跳梁小丑。”沈浪的声音平淡无波,如同在评价路边的蝼蚁,“张俊浩?一个靠着师门秘宝和家族余荫堆砌起来的‘战神’,也配在我面前摆弄手段?”
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林若雪身上,“张俊杰体内的‘噬魂蛊’,是张家秘传的阴毒之物。靠的就是这块‘镇魂玉’强行压制。”沈浪将手中的玉佩随意地抛向林若雪。
林若雪下意识地接住,但沈浪的话却让她心头一凛。
镇魂玉?压制蛊毒?张家秘传?
“张家的人现在就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,找不到玉,也找不到下蛊的人,只能无能狂怒。”沈浪语气带着一丝嘲弄,“让他们查。查得越急,死得越快。”
他踱步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,手指在光滑冰冷的桌面上轻轻划过。“归墟,只是开始。我要的,是整个江北,成为‘归墟’的一部分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、不容置疑的野心,“林家,做好你该做的事。”
“明白!”林若雪心头一震,立刻挺直腰背。沈浪的野心让她心惊,但更多的是被那绝对力量带来的安全感所笼罩。
她知道,林家已经彻底绑上了这艘名为“归墟”的巨轮。
沈浪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仿佛穿透了城市的灯火,落在了市二院那间被严密守护的重症监护室,落在了赵月茹那具焦黑残破、仅剩一口气的躯体上。
“赵月茹那里,张家想保她的命?”沈浪忽然问道,语气带着一丝玩味。
林若雪立刻回答:“是。张俊浩下了命令,要求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她的生命体征。似乎…她还有价值。”
“价值?”沈浪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,“一个被烧成废人、神魂俱损的活死人,唯一的‘价值’,大概就是承受无尽的痛苦,作为张家无能狂怒的活体祭品了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漠然,“也好。让她活着,亲眼看着张家,是如何在她眼前,一步步走向…真正的归墟。”
话音落下,沈浪走到办公桌后,拿起桌上一个内线电话,按下一个键。
“阿泰。”
“先生。”阿泰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中传来,沉稳如磐石。
“顶楼监控室,给我留一份‘礼物’。”沈浪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给张家的‘客人’。”
“是。明白。”阿泰没有任何疑问,干脆利落地应下。
沈浪放下电话,不再言语。他重新走回落地窗前,负手而立。指尖,那枚从张俊杰身上夺来的“镇魂玉”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手中,在掌心缓缓转动,温润的光泽下,似乎有黑色的丝线在无声地缠绕、挣扎。
窗外,江北城的灯火依旧璀璨,如同冰冷的星海。
窗内,归墟的主人静立如山,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降临。
……
江北市第二人民医院,重症监护区。
惨白的灯光如同凝固的冰霜,将长长的走廊映照得如同通往太平间的甬道。空气里消毒水和药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焦糊气息,沉闷得让人窒息。最深处的独立监护室外,张家保镖的气息更加森冷,如同实质的冰墙。
病房内,仪器的滴答声和呼吸机的嘶嘶声,是唯一的背景音。病床上,那团被厚厚纱布包裹的焦黑躯体,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败人偶,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
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。
张俊浩走了进来。他没有穿那身深绿色的常服,换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便装,却依旧掩不住那股军人特有的、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利和铁血气息。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、戴着金丝眼镜、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,手里提着一个特制的银色金属手提箱。
张俊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扫过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赵月茹,在她那只勉强睁开一丝缝隙的浑浊眼珠上停留了一瞬。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评估和审视。
“开始吧。”张俊浩的声音低沉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。
“是,将军。”金丝眼镜男立刻上前,动作麻利地打开手提箱。里面是各种精密的电子仪器、连接线和几支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特制注射器。他熟练地连接仪器,将几个贴片电极小心翼翼地避开赵月茹焦黑的伤口,贴在她未被纱布覆盖的额头和颈部皮肤上。
仪器屏幕亮起,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开始跳动。
金丝眼镜男拿起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,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。“将军,这是最高浓度的神经兴奋剂和记忆诱导素混合制剂,能最大限度刺激她残存的脑部活动,但…对身体的负担极大,可能会加速…”
“注射。”张俊浩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。
针尖刺入赵月茹手臂上唯一能找到的、相对完好的静脉。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推入。
几秒钟后。
滴!滴!滴!滴——!
连接在赵月茹头上的脑波监测仪,原本微弱平缓的波形,猛地剧烈跳动起来!
病床上,那具焦黑残破的身体开始剧烈地、不受控制地抽搐!
喉咙里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拉动的恐怖声响!
那只勉强睁开的浑浊眼睛猛地瞪大!